聊起父親這個話題,我總是選擇沉默或逃避,但那份感情厚重而深沉,細長而深遠。
我出生那年,父親已經(jīng)37歲,稱得上“老爸爸”這個身份。當時他在鄰居家?guī)兔π薹孔?,對于我的出生,他沒有任何的期盼和高興,可能家里小孩多,他出奇的平淡和安靜。童年的記憶里,父親總是皺著眉頭,不言不語,那份懼怕讓我很少跟父親親近。
我一直把父親待我不好的原因歸結(jié)為“人小事多”,而母親總是為他開解,說父親一個人掙錢養(yǎng)家,沒有時間來陪我。對他早出晚歸的身影,我一直不是很理解。后來,果真如母親所說,小學四年級升學,因為生病沒有如期赴校,老師讓降級留班。接到通知,父親親自去找校長協(xié)商,與老師溝通,甚至給老師保證“絕不耽誤課程”,他還請了同班的學生幫我輔導作業(yè),最終在他的努力下我順利上學。盡管他偶爾極力想討好我,我總不怎么愛搭理他。記恨小時候他對我的種種怠慢,還有我調(diào)皮所受的無數(shù)次巴掌,時不時回蕩在我的腦海,我也刻意和他保持距離,以至于學生時期我們的關(guān)系一直不冷不熱。
畢業(yè)以后,來到漢中工作,回家的機會也就越來越來,偶爾休假回家一趟也因為種種原因未能與父親碰面。母親說“你爸想要一個智能手機,晚上可以跟你視頻”,作為生日禮物送給父親他挑選的“便宜手機”,給他注冊了微信,商量著起了一個特別的微信名“阿鋒爸爸”,第一次的合影做了微信頭像。父親說“兒子就是我一切代表”。從那以后,每周二晚上八點,我都會與父親視頻通話,聽他嘮嘮身邊的那些趣事。
去年父親生病住院,進入手術(shù)室前他不斷叮囑姐姐“我生病的事千萬別告訴我兒子,不能讓他操心”。他一個人在冰冷的手術(shù)臺躺了近三個小時,時不時里面?zhèn)鱽黻囮嚨奶弁绰暋Pg(shù)后的第一個夜班,父親疼痛難忍,姐姐不忍悄悄告訴我。掛掉電話的我連夜趕回了家,醫(yī)院走廊上父親蹲在一角,肩膀一聳一聳,見我身影,他吃力的站起來,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,不經(jīng)意間看見了他的眼淚,我這才發(fā)現(xiàn),父親真的老了,這一個的擁抱,我們都沒有松開。
“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看我的”“我身體好多了,你開車回來累嗎?”“這次在家呆幾天,”凌晨4點,我跟父親坐在空蕩蕩的走廊椅上,他瘦小的身子靠在我的身上,訴說著那些遲來的問候和關(guān)心。
如今,我已成家,也晉升為“父親”,想盡辦法滿足女兒的要求,對她嚴厲的指責和教育,我懂得父親的愛,就像一杯陳年老酒,總會越來越濃,越來越醇,直到刻苦銘心。(動力能源中心 郭超鋒 )